豆腐渣不是豆渣真的是豆腐

xp奇奇怪怪,写文拖拖拉拉

【颜庞】黑白拉斯嘉德利

  

  字数1w2+,借用原著背景,情节用的是自己对“仙子”的理解,也就是私设

  

  性格捏造有,ooc有

  
bgm:redemption    鹭起 

  

  能接受的往下↓

  

  

  ————

  

  

  summary:进步的时代、变迁的文明、枯萎的拉斯嘉德利。


  

  ——


  

  雷电的朋友,总是喜欢眯着一双金色的竖瞳,弯起狡黠的笑。


  

  他有时是静默的、欢愉的、哀彻的。人类的艺术与思情随时间的河流变调;曾经的辉煌犹如拉斯嘉德利的灿金色花蕊一般闪耀,如今萎缩了的花萼却是走向灰败的预兆。


  

  被推到在地的暴躁尊者抬起头,冷漠到极点的目光对上那趟失去温度的金色河流。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我不知道,”双臂撑住地面把他禁锢在身下的漂亮男人头上的狐狸耳朵抖了抖,他的笑深不达眼底,“哦,也可能是因为我的爱正在向你流淌。”


  

  “或许我应该换一个问法,你又变成什么样了。”


  

  “为什么这么问?”流光溢彩的金色竖瞳掩去木然的慌张,他低下头想在仙子先生身上印下一个吻,“当然是变成我的爱了。”


  

  雷电是迅捷的代表,雷电的精灵当然机敏地捕捉到了那似乎永远明亮的色彩黯淡的瞬间,偏头想躲过近在眼前的脸,却被硬掰着下巴转了回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温柔而残忍,是遍布颈骨的痕迹;金色的、朦胧的、不可思议的美丽,匪夷所思的神奇;文学的精灵那双眼睛如同沙上城邦的璀璨文明。


  

  空气中仿佛一燃即会爆裂炸响的雷电无声接纳他的莽撞,雷电抛开破坏的本性,舍弃杀|戮的欲|念。撕裂般的疼痛,是此刻悲哀中的欢愉。


  

  地毯、墨水、暗铁器;夜空、窗框、雷光下变了色的拉斯嘉德利。


  

  雷电的精灵转过头去看花儿衰败的橘色,变化永恒的法则在美丽的花上留下枯黄的脚步,默默然不语。


  

  一阵剧痛从下侵袭,仿佛在提醒他莫要分心;他抬手想扯来一枝曾经绚烂鲜活的、如同颜色精灵的花儿,毫不意外地被窗户阻拦了个彻底。


  

  窗户、时间,到底是谁的阻拦?


  

  “你在做什么?我的朋友。”颜色精灵的本尊覆在他身上,宛若情诗上的文字一般婉转浪漫的声音穿过他的耳、他的灵魂,他的旧身躯;戳破他的爱、他的幻梦、他的嘉德利。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垂着眼睛,暗与明交错而生的雷电,抬头抚上颜色精灵的美丽面容。低沉、悲苦,雷的声音静悄悄,“拉斯嘉德利,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种很古老的文字了,你怎么会想起来这个?嗯……我记得,意思是[雷光十色]吧。”

  

  

  颜色的精灵停下动作,轻轻将他抱起,如情人呢喃的悦耳声音也是静悄悄的,带着似乎永恒不变的笑意。


  

  “为什么要问这个?”


  

  是啊,为什么呢?


  

  颜色精灵的温柔轻语是雷电千年的爱的绞刑曲,他听见颜爵疑惑的声音、他听见远处排气管的轰鸣、他听见记忆的最深处,高大空旷的神殿里,小小的颜色精灵仰着头,新生儿脆嫩的声音。


  

  他又听见自己的笑声,低低的笑、绝望的笑、放肆的笑,矗立于狂雷之间的古堡里回荡着雷精灵的爱濒死的哀鸣。


  

  他主动勾起狐狸似的精灵白皙的脖颈,在那双用温和将冷漠藏匿的眼睛边,颤抖着印下一个痛苦的吻。


  

  狂风奴役骤雨,月色是大教堂的钟鸣;千道雷光中,再开不出多彩绚丽、再无法直面雷的踪迹的,是在顷刻间变得黑白的拉斯嘉德利。


  

  ——


  

  雷和他的第一个朋友相遇,是在一个安静夜晚。


  

  雷是古老的精灵,自然的亘古不变使得他的化形也一直保持着如同人类孩童的模样。当时的他并没有任何有关“时间”的概念,记忆里最多的,是自己静坐在高柱耸立的白色神殿里,宛若浅色瀑布的长头发散落在石阶上,如神像一般静默庄严。


  

  偶时发觉身边多了个模样比他还小的精灵,他便睁开浅色的眼,刚想质问来者何意,却发现这个小精灵无法用法力意念沟通,惊讶之余他还是努力搜刮了脑子里为数不多的人类语言,挑了最熟悉的一种,用着最为庄重肃穆的声音:“弱小的生灵,说明你的来意。”


  

  “你好,”有着一双金色眼睛、狐狸似的小精灵对着他狡黠地笑着,“我是艺术的精灵。”


  

  “自然的新生儿?”


  

  “不是,已经化形很久了。”金色的眼睛里是夺目的黄沙原:“从人拥有了对美的认知起,我就出生啦。”


  

  “你是人类文明的精灵?”年长的雷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如教院中的神父念诵经文一般圣洁沉稳:“新生儿,退去吧,莫要烦扰我的安宁。”


  

  “你不喜欢人吗?他们可是相当神奇的生命!”一提到“人”,激动便跃出于文化的精灵稚嫩的声音:“对生命的见解、对至美的追求、对自然的探寻……颜色的世界是他们的杰作,千种万种的文化是他们缔造的璀璨明星。”


  

  “雷的精灵,我时常听别的仙子提起你……强大的你会喜欢力量的美学吗?神圣的你会喜欢教堂的诵经吗?这就是我的来意,我来一窥世界的究竟——雷,你到底是什么颜色呢?”


  

  雷电看着他因求知若渴而瞪大了的金色眼睛。


  

  那双金色的眼睛,对艺术之美的疯狂渴求是席卷黄沙原的热浪,掀起一片滔天的沙尘暴;沙尘刮断殿堂的每一根石柱,狂风吹不乱金色的文明。


  

  他不像精灵,更像是一个对一切感到好奇的孩童、或一个是把疯狂掩饰在友善之下的人类艺术家。


  

  雷电的颜色?


  

  “我不知道,也不会有精灵知道。”他如实说着。


  

  他是如同光一般迅捷的存在,无从捕捉,无从观察,无从保存。他只见过自己的身影划破长夜,是刺目的白光、灼热的毁灭。


  

  无关力量强大与否,破坏是雷电的本性,即使是自然中数一数二的水的精灵,也避讳直面雷霆的威力。


  

  伤痛和恐惧,是他唯一能送给人的礼物。


  

  “退去吧,艺术的精灵,雷电代表破坏,而你是创造的精灵——于你来说,我很无趣。”


  

  颜色的精灵看上去没有泄气,狐狸似的狡黠的笑,是他在离去前留下的见面礼。


  

  白色的神堂重归平静,万载孤独的雷对着地上的水洼自观,浅色的头发、浅色的眼睛;白色的皮肤、白色的长衣。


  

  雷电,暗与明的交错、划破黑夜的利刃、勾起地火的天裁、降下灾秧的审判,是纯圣的洁白,还是如清泉一般透明?


  

  ——


  

  和不知多少的时间做诀别,时间对自然精灵是奇妙而无用的东西。


  

  静坐在变了样的神殿上方,敏锐的雷捕捉到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鲜活浓烈的,色彩入侵雷的纯白圣堂。


  

  是蓝,撕裂深海的蓝、捣碎天空的蓝、揉烂山冈的蓝;是蓝,与浓稠墨黑截然不同的蓝;是蓝,是伴随着鲜花的山冈、洁白的云端、千里的曜日的高天苍蓝。


  

  和人的飞速发展一样,为神殿带来满屋蓝野的人文精灵成长得很快,身着黑蓝、已经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精灵用那双愈发璀璨耀眼的金色眼睛望向雷,他的声音,褪去稚嫩,褪去疯狂,人类的礼仪文明在他悠扬的语调里流淌。


  

  “我的朋友,拉斯嘉德利。”他笑着,用不知从哪得来的新语种如是说道。


  

  “拉斯嘉德利……是在叫我吗?”


  

  古老的雷少有这样摸不着头脑的时刻,人文精灵的思考方式和他所爱的人们一样怪异非常。像天边挂的流星、像泼出去的颜料;不知会坠入何方、不知会留下何种花样。


  

  不确定性是所有追求永恒的自然精灵所警惕的。他看着眼前兴致盎然的年轻精灵,透过他单薄的身躯看着未来的无限变化;生性冷漠的雷罕见地在心底叹惋,为这个注定无法如他们一般长久存在的精灵惋惜。


  

  “是……呃,也不是。”人文精灵神神秘秘地说着,他斟酌了一会:“是一种双色花的名字,它捕捉到了你的颜色。”


  

  雷电对脆弱的生命不感兴趣,他没有去深究花的问题,也没有跟这个奇怪的精灵纠正说话方式的兴致,他淡漠的声音和颜色精灵珍藏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雷电不是你的朋友,人类对雷电的恐惧与生俱来,你是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文明,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


  

  恐惧、恐惧,人类的天性,或许也是人类文明将神话中统御雷的天神封为神王的原因之一。


  

  “因为我知道了你的颜色。”


  

  雷瞪大了眼睛:


  

  “那你还真是执着。”


  

  古老的雷重新闭上眼睛:


  

  “但你是艺术的精灵,不是真相的精灵。”

艺术的色彩,大胆而鲜明。雷电是到底是什么颜色根本无所谓,他不明白人文精灵无用的求知欲。


  

  “执着是艺术的品质,真理也有理性的美。完整的、残缺的;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可以是艺术的一部分。”繁复蓝色长袍上的金丝线随着他的动作而起落翻飞,同金色的竖瞳一般熠熠生辉:“所有的定义是对比的,除了变化,没有什么是绝对——包括我的话。”


  

  “你前后矛盾了,年轻的生灵。”


  

  “自然的精灵是绝对的,我们和苍星一样亘古不变。为自然而生,掌握力量,守护法则,是自然精灵唯一的生命意义,此为万世万代不变不移的[绝对真理]。”


  

  “不,这不是,你会明白的。”


  

  “苍星会陨落,亘古会打破。小说家的笔杆下、卖花女的歌声里、修鞋匠的告牌中……我被千千万万次改写,每一天、每一刻,不断地重生。”


  

  “我想把我的鲜活赠予你,拉斯嘉德利,让我们一起等待属于你的变化时代,它终将到来。”


  

  艺术的精灵喜欢人,他炽烈的爱漫山遍野,遍布世界。他喜欢西部味道奇怪的苦艾酒、喜欢东部画意不画形的山水图,喜欢一切新奇的东西。


  

  人文的精灵自诞生起就对世界无不好奇,而他的形象和性格经常改变,也是个让别的仙子好奇的精灵。


  

  偷偷潜入古老而危险的雷,是最大胆的决策、是他最疯狂的部分的驱动;穿越神殿外围的狂躁雷暴,是心跳和肾上腺素的狂欢、是艺术冒进的浪漫。


  

  他意料之中地对古板肃穆宛若美丽雕像的雷精灵感到好奇,伸出手想接近——是毫不意外的拒绝、是来自自然精灵的高傲与冷漠。


  

  他享受变化、期盼变化、好奇变化。尚且弱小的人文精灵,想在强大的古老精灵身边,见证自然的伟大变化、完成对“变化永恒”的艺术追求。


  

  每个文明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璀璨夺人目的、闪耀如星芒的;每一种、每一类,被时间的长河揉碎在石臼里,相遇、融合、分解——文明千世变迁,愈发美丽耀眼;文明的精灵露出狡黠的笑,亦让刻板如雷电也难以拒绝。


  

  他抬起头,漠然的目光对上那双金色沙原。


  

  “好吧,我年轻的朋友。但你终会看到的,自然的精灵和你们不同,我们是世界的[永恒]。”


  

  ——


  

  这是雷电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流动。

他的朋友、第一个朋友,人文的精灵喜欢在仙子们的酒宴上凑过来和他说悄悄话,喜欢牵着他跑向人界落日间。他似乎永远活泼,永远对任何事物抱有期待,永远身着不同的色彩。


  

  长桌上被无声推过来的酒,亮晶晶的酒液是澄澈的金黄,对人类产品向来没兴趣的雷精灵拿起来抿了一口,酸甜的果味在口腔中散开,奇异的愉悦浸入脑髓。


  

  感受到有一股视线,他抬头,对上笑眯眯的金色眼瞳。


  

  那是一双比雷的匮乏的情感多情多了的眼睛,一向不关心任何事的雷细细回想着,那里面有朋友的温柔、文明者的礼貌、艺术家的执着与狂傲。


  

  他更像是个人类。他想。


  

  晚霞,红是颜色精灵在云角落下的舞步,黄昏的风吹来雨露对黑夜的期盼、飞莺对白昼的恋怀。


  

  红色的天空,墨绿的原野,这样多彩的缤纷世界让在一片白色里生活万载的雷,想起他们第二次见面时人文精灵带来的、无边无际的蓝。他突然间惊讶地发现,他现在竟然也能读懂,那是清新的天空、自由的蓝。


  

  耳边,人文精灵吟唱短诗的悠扬,卷入晚风,散进春天;头顶,褪去光亮的黑色天空星罗棋布,铺开巨网,编织幻想。


  

  夜晚,不一定是窒息恐慌的主场,不一定是透顶的寂寥;它可以是星宿的软床、美丽的梦、人文精灵那蜜色的浅唱。


  

  雷的绝对认知被一次次打破,他猛然发觉自己也变了样,他也学会了期待、学会了快乐、学会了哀伤——像一个人类,任何一个普通人类那样。


  

  默默把这个惊天动地的发现咽回肚子里,依旧是少年模样的雷电晃着腿,安静地听原野上的声响。他的朋友的歌声里是溪边的村庄,安逸、宁静;他的身体的灵魂里是天边的黑云,孤苦、暴躁。


  

  “你在想什么?我的朋友”人文的精灵停下歌唱,问。


  

  “你会一直陪伴我吗?”


  

  笑容在金色沙原的中心溃散,他听见他极为认真地回答:“不会,我是无时不在改变的存在,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将徒有一身躯壳。”


  

  “你也会死亡?”


  

  “不,艺术不死,文明不灭,我会一直存在。改变令我期待而恐惧,我可能会变成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我,就像文明会变迁、艺术会发延。”


  

  狡黠的笑重新回到他艺术品一般的脸上,他向愣在原地的雷精灵伸出一只手,递出的是一枝鲜艳的花。


  

  雷电接过花梗,在夜空下举起它,双色花的火红燃过金黄的花瓣,像是黑夜中残存的黄昏。


  

  “拉斯嘉德利。”他听见人文精灵意义不明地说。


  

  “种在你的神殿边上吧,如果需要我的陪伴,就拔出一枝来。”


  

  “我会听到你的呼唤。”


  

  “我的神殿在乱雷中屹立,脆弱的生命很快就会化为灰烬。”


  

  “相信我,”人文精灵笑着,“只有雷电的浇灌才能使它开出最美的色彩。”


  

  ——


  

  此后发生了很多、很多故事。


  

  人文的精灵如他自己所说的,随着人类文明的巨大变化而变化着。


  

  一个个字眼串起人类王朝严苛的条例礼教,枷锁禁锢着思想;他的朋友褪去那身蓝色长袍,换上板正的黑色衣服,他不再轻易地坏笑,不再随意地带着雷精灵在人界奔跑;金色的眼瞳里,驱赶了自由沙原与风暴,余留方圆礼条、鬼怪神教。


  

  有一条锁链捆住了那个曾经烂漫笑闹的精灵,扼杀了包容世界的艺术。


  

  雷电仿佛能够看到自己的朋友被谁人活生生地掐死了,看着他,从拼命的挣扎到奄奄一息,强大而古老的雷自诞生起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痛苦而失望,敲打在甚少有情绪波动的雷的心墙。


  

  他看着殿外那片历经多年雷雨轰炸依旧不败的双色花,艳丽的颜色已经蒙上一层灰黑,昏沉雾霭击溃了那个缤纷的黄昏。


  

  ——


  

  或许是又过了很久、很久,雷精灵想起了那个模糊的约定,他不抱任何希望地折下一枝人文精灵口中的“拉斯嘉德利”,在孤独中享受那个红与绿的夜晚织完的幻梦。


  

  他等来的是他神色恭敬而木然的朋友,沙原般的金色的眼瞳变为坚岩,封锁了红色的天空,禁锢了墨绿的原野。


  

  冰冷、麻木、悲苦,被奴役的文明失去自我,从他的身上再看不到任何璀璨瑰宝的痕迹。


  

  “尊卑也是世上的法则之一。”


  

  人文的精灵恭顺地低着头,缓而低的声音结束了由雷电发起的无意义争吵。

雷敛下眼眸看着他垂下的头顶。


  

  感到窒息、崩毁的窒息,寒冷的窒息;被深海的高压挤碎、被冰川的雪原掩埋、被井水堵住喉管,痛苦、无助、绝望。


  

  不知所措,不知所在,不知如何回应。


  

  这不是人文精灵的错,精灵被人类的利欲心扭曲、压断、重组,在尸体上重新生长,成为了奴性的怪物。


  

  “人类……终究遗忘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漠的、一如未曾遇到小小颜色精灵之前的,同样木然的声音。


  

  遗忘了什么?


  

  情谊、道德、公平?


  

  不、不,他们从未后退。雷突然想起在某个安静的午后,他问人文的精灵,为何形似狐狸。


  

  [人的文明绚丽耀目,也是基于他们的生存本能,人是本性自私狡诈的生灵,所以在我的身上现形……嘿,这没什么不好,虽然极致的艺术不在乎生死,但只有生命能将我们联系在一起。]


  

  人类从未退后,这是进步的阶梯。


  

  ——


  

  他的朋友,人文的精灵,在雷漫长的等待中,有一天终于褪下了锁链,穿上艳丽的衣袍。关节处的填充、夸张的褶皱,紧身的裤子和长筒袜;残存的白色神殿内,他看见他笑着、狡黠地笑着,让他分外熟悉地笑着。


  

  “好久不见,”他听见他说、缓慢地说、用着宛若赞颂春天的短诗的悠扬,“我的拉斯嘉德利。”


  

  没见过的奇怪打扮、语言里古文字混搭新文字的衔接错误、还有让他摸不着头脑的称谓,都无所谓了——他看见了,看见那双久违的金色沙原,文艺复兴的飓风掀开宗教统治的坚硬石层,显露地下沙城的昌盛繁荣。


  

  他想说,说很多,说人文的精灵果然变的快、说自然就是亘古不变的存在……问你口中的“拉斯嘉德利”到底是什么意思、问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给予我你的鲜活,却给不了我陪伴。属于我的变化时代也许会到来,但你的经历让我恐惧万般。


  

  他一句也没说出口,诞生即伴随轰鸣阵响的雷电,选择以沉默对待旧友的苏生,以无力对待人类的改变。


  

  人文的精灵变得比以前更加疯狂,他总喜欢在任何事上刻意地约过教条,再没有什么神敢掰下他的头颅;他找回了教堂、寺庙、深宫之外的广阔天地,苍色天空独一份的美。


  

  蓝色的自由、黑色的自由,都是自由;没有神可以随意剥夺人的权利,天生的尊卑是生锈的镣铐,被不断进步的文明摒弃、被大梦初醒的人们砸碎、被抛下历史的深渊,碾碎成渣残。


  

  自由而浪漫的人文精灵,从被奴役的人民的血与泪中挣开枷锁,本来用于写词作画的文人双手,暴力地撕裂那个循规蹈矩宛若尸体的文明。


  

  已经是青年形象的人文精灵给了他没有任何变化的、沉默不语的朋友一个拥抱。


  

  文明更迭,新旧文明的斗争没有结束,封建的统治在世界的另一端依旧顽固;撕裂的痛苦折磨着已经残破不堪的精神,在陷入癫狂的黑洞附近徘徊、在魂陨消亡的铁丝上作舞;但人文的精灵依旧享受着“现在”——他还没有错过属于雷的时代。


  

  ——


  

  艺术的朋友雷电依旧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在山谷里踩碎月亮的残影,听飞虫的低鸣掠过川河之泽,吹散即将破晓的灰蓝天空的低沉雾霭。美好到让人文精灵幻觉一千多年的离别只是一场虚妄夜空编错了的噩梦而已。


  

  只是雷电不再愿意去接触有关人类的一切事物,对人类产生了强烈的抗拒。


  

  他有时会笑着对他的朋友天真急躁的发言建议道:“你真该跟进时代了,我的朋友,以前的你拥有古老的智慧。但比起现在的时代,你对世界和人类的理解太过单纯。”


  

  “是吗?你觉得,我需要理解人类的想法?”得到的回答是意料之外的、来自古老的雷的盛怒:“人类只是世界的一部分,我承认他们是智慧的生命,可他们的智慧带来了什么?谎言、猜忌、一个又一个的悲剧……身为亲身体会过灾难的人类的文明,你难道不觉得,[单纯],才是他们的智慧在进步中真正丢失的东西吗?”


  

  向来能言善辩的人文精灵怔愣着。


  

  “我们无能为力,拉斯嘉德利。”他说。


  

  雷电在破晓的晨中举起恢复往日艳丽金黄的双色花,炽烈的火红在花尖燃烧,燃烧花的生命,燃烧千千万万个昨日的夕阳。


  

  他不知他的朋友到底是在呼唤他手里花,还是在呼唤他,雷电和其他精灵一样,没有名字,人文的精灵却总是把对他的称呼和花名混在一起,让他难以区分也不解其意。


  

  无能为力?


  

  为什么,无能为力?


  

  破坏为本性的雷电大可以用疯狂的雷暴炸开人类的脑脊、细小的电流刺穿他们的神经、高强的电压碾碎他的身躯——强大而无理,雷电就是这样的存在,能血洗人类的每一寸土地。


  

  但他是自然的精灵。


  

  [为自然而生,掌握力量,守护法则,是自然精灵唯一的生命意义,此为万世万代不变不移的绝对真理]


  

  人类是自然的一部分,他做到无法违背职责,破坏世界法则的运行。


  

  人文的精灵曾经说的对,这确实不是[绝对真理],守护法则,只是所有精灵的共同信念而已。


  

  让他们不惜直面逆境、燃烧生命,犹如手上这枝拉斯嘉德利。


  

  “是啊,”过了许久,雷的精灵放下举着双色花的手,他透过远处天光大亮观望迷蒙不清的、变幻莫测的时间,“我们无能为力。”


  

  ——

  

  

  雷所恐惧的、会因人类改变而改变的时代,在人文精灵几千年前的预言下珊珊到来。

齿轮飞速地运转,铁轴哐当哐当地轴动,工厂内外喧天的噪音和叫喊,敲响了人类迈入工业时代的第一声钟。


  

  过载的力量将高踞于古代神殿之上的雷电推下神坛,粉身碎骨、面目全非。


  

  雷电精灵古老的躯体遭到毁灭性的袭击,承载不下的电流刺穿他的胸腔、炙烤他的背脊、绞碎他的右臂。


  

  没有惊讶、没有慌张。终于改变样貌、在这短短几年内从少年长成青年的雷电精灵明白,这正是他的朋友口中“属于他的变化时代”,是并非〔永恒]的他消亡的开端。


  

  闭门不出一百余年,他用更加强劲的雷暴将所有登殿拜访的仙子拒之门外,用沉睡规避痛苦,用睡梦甩去悲哀。


  

  直到一枝囊括红与白的拉斯嘉德利放在他的床前,他才悠悠醒来;睁开眼,他的朋友、颜色的精灵,再一次为纯白的圣堂带来色彩。


  

  是红,嚼碎脑髓的红、扯烂血肉的红、榨干血液的红;是红,与圣洁纯白大相径庭的红;是红,是伴随着伤痛的泪水、战场的枪火、漫天的硝烟的鲜艳血红。


  

  人文的精灵身上穿着他没见过的束口衣服,伸出来抚着他脸庞的手满目苍痍,但他依旧笑着、狡黠地笑着、像一只计谋得逞的狐狸一般笑着;那双金色的沙原陷落,文明崩毁玉碎,那是文明磨不去的衰败。


  

  “你看,”他仿佛冗长情书一般的深邃嗓音夹杂着疲惫,“属于你的时代到来了。”

雷电管不上他到底说了什么,他握住他的手腕,来自远古精灵的怒火压得声音低沉可怖:“……是谁?”


  

  是谁、是谁……让你、文化的精灵、我的朋友,落得如此境地?


  

  淡漠安宁不是雷的本格,跟着色彩的精灵踏遍人间山山水水、峰瑶玉泽,一步步理解情感的含义,解放的是雷狂躁高傲的天性。


  

  滔天的怒火让背上的伤痕愈发嚣张,疼痛让雷电的心绪更乱,握住人文精灵的手不自觉加大力气。待他的朋友倒抽一口气,他才猛然惊醒,松开他好似一节枯木的手臂。


  

  艺术家最为美丽的白皙面庞沾染血滴,是极致的白与红,碰撞、相交、相向而行。


  

  他转头,头边是一枝因外围加强的雷暴开的更为热烈的拉斯嘉德利,鲜艳的红浸透白纱;是双色花,却更像是蘸过红墨的白玫瑰、折断翅膀的白信鸽、落下血雨的暴雪天。


  

  “我们无能为力,亲爱的朋友。”人文精灵温柔地抱起他,低着头用鼻尖在他的颈间磨蹭:“这就是[变化永恒]的法则。”


  

  人类会变、文化会变、雷电会变、世界一直在变;唯一不变不移的[绝对],即为[变化]本身。


  

  艺术家在自己命陨身损之前,完成了对于〔变化永恒〕的见证,却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是高兴,还是悲伤?


  

  战火让文明遭遇摧残,全世界范围的超长战线让文化受到重创。焚毁的书卷、衰败的宫殿、破碎的玉器……每一次都在他的身躯留下伤痕,每一次都冲撞他脆弱的神经。


  

  人文的精灵强拖着病躯,迈入狂躁的雷暴,折下一枝双色花,敲开神殿破败的大门,只为和他的朋友见上也许最后一面。


  

  雷电同自己一般碎裂的身躯刺入他的金色眼睛,疯狂的艺术家本应该为了见证自然法则造就的艺术品而雀跃,可他只觉得心脏钝痛,像是在瞬间被撕毁了几十万卷的书籍。


  

  他觉得无措、觉得茫然,不自主地抬手抚上雷电苍白的脸庞,奇妙的心情从心底喷薄,好像有一捆绷带缠在心口,勒得他喘不过气、闷得他脸色发青。


  

  他笑着看着他依旧愤怒的朋友,如诗如梦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这是我们必将经历的、无从选择的。”


  

  雷电沉默不语。


  

  “听我说,人类总在私欲中挣扎翻腾。终有一天,他们的自私冷漠发展到一定程度,我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我]。”


  

  “如果那时候的[我]真的是个极致利己主义——请替我结束他的生命。”

雷电瞪大眼睛。


  

  “很惊讶?哈哈,你最清楚的……对我来说,纯粹的私欲是毫无美感的东西,我不允许我以那样恶心的方式存活。”


  

  “……我还以为你会认为人类的私欲也可以是艺术的一部分。”


  

  “它当然是了,是丑恶的艺术、扭曲的艺术,但只追求美。”


  

  人文的精灵轻松地笑。


  

  谎言是人类送给他的礼物,执着的艺术家从不在意作品的定义。但战争中那部分光辉的人性让他舍弃疯狂、让他逐渐平静、让他理解爱与生命。


  

  千万年来无时无刻地相伴,人类文明的本身实在太清楚他所爱的人们,他早就明白的——他的苏生不过是下一次沉眠的序曲,资|本从不是拯救文明的工具,而是将整个世界拉入精致利己主义泥潭的刑具。


  

  他甚至现在就能想象到,等到他也变得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那一天,第一个深受其害的,必然是他最为亲近的朋友、他的拉斯嘉德利。


  

  不可容忍、不可原谅。


  

  并非是哪一支民族的文明、哪一群部族的艺术——这是来自精灵本身的意志,是无名生灵少有的、不受任何人类影响的私有感情。


  

  ——


  

  战争峥嵘的岁月过去,在和平的年代,雷的朋友换上一身东方的衣装,手拿一柄折扇,像是位如玉的狐狸书生。


  

  提及这身行头,金色的眼睛漫上笑。

“身为文明的化身,自然是更偏爱文化广博的地方了。”


  

  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人文的精灵问:“等等,你们自然精灵管东方叫什么来着?”


  

  “中部洲。”


  

  “那好——我的朋友,要不要让我为我们起一个中部洲的名字?”


  

  向来无名的精灵停下举起酒杯的动作,剪去一头长发的雷俯视他兴致勃勃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泼冷水:“很不巧,我在中部洲的名字叫做雷电,而据我所知,那里有一个姓氏就是雷。”


  

  “不一样,这可不一样,”狐狸书生展开扇子遮住半张脸,文明神神秘秘的语气好似尘封的古迹:“认真起的名字,拥有特殊的寓意。”


  

  于死亡中新生,雷电卸下了古板,他随意地抱着手臂:“怎么称呼我随你喜欢,我无所谓。”


  

  “是吗?”人文的精灵提起笔杆,在空中虚画几笔,将两个龙飞凤舞的方块字送到他眼前:“那你看看这个如何?”


  

  经历新生的雷精灵已经失去昔日的沉稳,他看着眼前两个大字,明晃晃的“娘子”,顿时很想在狐狸脑袋上狠狠敲上一敲:“……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金色的飞沙在他的眼中吹拂,人文精灵狡黠地笑着:“哈哈,别生气,拉斯嘉德利。”他用着那个让雷电分不清的称呼,提起一枝拉斯嘉德利,飞速在空气中虚写,勾出漂亮的尾峰。


  

  是玫红,不刺目不浅薄,与苍黑交融共通;这枝花儿能让雷想起无数个宁静的下午,蔓越莓的甜酸、黑咖啡的香醇、璀亮文明眯起的金色河流。


  

  “这种花到底有多少种颜色?光是你送我的就已经好几种了。”他随口问。


  

  “谁知道呢,说不定它是上帝的调色盘。”


  

  “还以为你早就把上帝忘的一干二净了。”


  

  “没有的事,我依旧是世界的文明,我热爱他们的每一个——呼,写好了,看看吧?”


  

  流畅俊逸的笔画浮在半空,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许久,面上是不在意的打量,默默记在心里。


  

  “还行吧,那你叫什么?”雷电抱起手臂,傲然的视线向他的朋友投去。


  

  狐狸先生挥挥手里作笔的花,又是两个漂亮的字飘到他的身前。


  

  “……颜、爵。”他努力辨认着。


  

  “我在。”


  

  ——


  

  他的朋友,什么时候又开始变了呢?


  

  等向来迟钝的雷电从和平安宁的麻痹中惊醒,才发现人文的精灵——颜爵,已经和他离得很远很远。


  

  时间快模糊了记忆里金色眼瞳狡黠的笑、建立于神殿残骸之上的古堡门口失去双色花的光临、蔓越莓的下午里只余咖啡的苦涩、再没有谁会用着意思含糊不明的称呼,如情诗温柔暧昧的语调,念诵“拉斯嘉德利”。


  

  他尝试着主动去找人文的精灵,却惊觉昔日相依相伴的他们,现在竟落得无话可说的境地。


  

  挫败、恐慌,潮水席卷他的胸腔;不明、无知,狂风在心口掀起波涛;迎着古堡外的雷光,他举起手里开始枯败的拉斯嘉德利。


  

  他同意参加销毁人界的计划,雷电想要制止变化。曾拥有古老智慧的自然精灵明知和法则抗衡是最愚蠢的选择,但他已然末路穷途:经历失而复得,面临得而复失,强大的雷亦无法摆脱绝望的无助。


  

  意料之中的、第一个站出来制止他的,是人文的精灵。


  

  雷电,走上前,面上是冷漠的坚冰,心下是忐忑的荆棘;雷电,张开嘴,问出声,才发现自己费尽周折,只是在为一个话题奔波卖命。


  

  人文的精灵从容地做出回应,好似一切正常又自然;雷电的精灵却跌下失望的渊底,好似一切灰败而衰寂。


  

  他的朋友,不达眼底的调笑、不掀风浪的沙原;他的朋友,唤他不熟的绰号、略过他所有的期盼与幻想。


  

  雷电闭上嘴,把所有有关雷和文明的共同回忆封存,他清醒了、彻底明白了——人文精灵的预言再一次显灵,人类又改变了他们的文明。


  

  高速发展的网络是罪恶的源头之一,在速度和便捷的双重竞争压力下,文学走向了不可避免的膨胀、腐烂、空虚,文字的价值与深度被吸睛和热门挤在后面;千篇一律的烂熟套路、引人瞩目的恶俗标题、抄袭的论文漫天飞舞。


  

  所有人,无论普通或天赋,无论二流或一流,向时代低头、向金钱低头。被网络剥夺生活依靠的人类发挥求生的本能,以利益为核心,摧残文学、践踏艺术、腐蚀文明、麻痹自我。


  

  随意找一篇点击量相当可观的书,截下来揉碎了,挤出的汁液里,明晃晃的是“收益”。


  

  当文学失去温度、艺术失去情感、文明失去灵魂,人类会失去夜晚编织的幻梦,麻木、冰冷如病毒一般在人群中散开,感染、不愈——没人发觉自己生了病。


  

  ——


  

  他的朋友、文学的精灵,也没有发觉自己生了病。


  

  他翻身将颜色的精灵压制,双手死死钳住[颜爵]白皙修长的漂亮脖颈,几欲炸裂而出的电流在他的手上滋滋作响。


  

  一向严肃的雷电笑着,坐在他昔日的朋友身上,张狂地笑着;他低下头,嘶哑的鸣雷在颜爵耳边低语:“你是觉得……和我的特殊关系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哈哈哈……你发现了吧?在我这里你总是很难讨到好处……是要问我是从哪一天发现的对吗——你彻底改变之后跟我对视第一眼起。”


  

  人文的精灵保持着谦和礼貌的模样,他双手扶住雷电的腰,疑惑出声:“你怎么了?”


  

  雷电几近癫狂地笑着,像是要把千万余年来的笑全都补个干净,机械臂深入颜色精灵繁复衣装的侧腹,精确地摸出一个蓝色的微型魔瓶。


  

  “呼……让我猜猜,你需要冰的精灵的助力,抽取我的力量是为了支撑她存活?……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他用食指堵住颜爵张开的嘴,雷霆的声音危险而冷硬:“闭嘴,我对你的伟大规划——不感兴趣。”


  

  雷收紧了手,木然地看着颜色的精灵那双褪去温和的冷漠金河;濒临窒息的危机促使他动用法力挣扎,猛烈的雷暴却直接击穿了他的肩胛。


  

  “庞、尊……你……疯了?”司仪挑起眉,竭力保持平静地艰难出生声。


  

  “是啊,疯了。”空洞无神的浅色眼睛映不出倒影,雷电低声轻语:“疯了……我疯了

、你疯了、这个世界全疯了。”


  

  “给予我鲜活的情感,却两度将我抛弃。”


  

  手上的力道加紧,是青黑的掐痕、乱套的呼吸。


  

  “教给我爱,却不给我诉说的时机。”


  

  雷电的闪光乍现,是焦黑的皮肤、痛苦的低吟。


  

  “把最艰巨的任务丢给我,自己却沉眠不醒。”


  

  雷电放开他的身躯,是猛烈的咳嗽、警惕的神经。


  

  “无法直面、无法完成、无法舍弃。”


  

  高傲的雷何曾这般犹豫、这般无能、这般没有底气。


  

  骤雨集结起|义推翻狂风,电闪雷鸣为黑夜奏曲;惨淡白光下,杂乱焦丛里,黑白斑驳的、面雷而生的拉斯嘉德利,于黎明破晓前凋零。


  

  他看着眼前匍匐在地、徒有躯壳、蚀尽风骨的“艺术家”,神色是漠然的凄凉。


  

  “新生儿,退去吧,我无法满足你的私欲。”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肃穆而庄严、听见千年前神殿外的风声轰鸣:“于你来说——我很无趣。”


  

  雷电精灵恢复了淡漠安宁的神性,宛如教堂的白色圣像,投下目光,木然、悲悯;雷的鲜活、生机,仿佛随着自由热烈的文明的沉眠,碎裂一地,封锁殆尽。


  

  平复许久呼吸,人文的精灵抬起头,冰冷的眼底带着疏离礼貌的笑:“……呼,我明白了……抱歉,是我的僭越。”


  

  雷电的接纳、雷电的妥协,不过是为了找到压死期盼的最后一根鸿毛、被私利控制的精灵真正的罪行。


  

  ——


  

  颜色的精灵离去,苍黑的古堡里余留雷电于窗前矗立。


  

  雷电精灵冗长的生命、千千万万的遗憾里,藏存心底的爱独占大半席。在记忆深水浮沉之间,突然想起那个下午,“颜爵”之名诞生的起因。


  

  名字,是即将彻底死去的无名精灵为新时代的后继留下的称呼;名字,是他那位极具先见之明的朋友无声留下的最后预告信。


  

  文明的沉眠,是谁的错呢?


  

  没有错、谁都没有错;人类想要活着、法则想要运行;这是精灵之间,无从选择、不可避免的结局。


  

  强大如雷电,辉煌如文明,他们都无能为力。


  

  穿着蓝色的衣袍,贴在身上的是金丝线的死寂;用手心贴紧窗框,感受空间的参差、感受时间的差异,冲撞神经的是纯白神殿里小精灵熠熠生辉的金色眼睛。


  

  狡黠的、轻松的、憋着坏水的;疯狂的、嚣张的、热烈奔腾的。


  

  阁楼林立、庙堂耸顶,金色沙原的灿烂文明剖解于曜日千里之下,露出金河璀璨夺目的旋流中心。


  

  雷电用额头抵住的窗、落在远方一片萧然的茫然目光。


  

  拉斯嘉德利,漫山的、遍野的、占满山头的;彻底失去颜色、彻底枯落衰败、彻底燃尽最后一丝生机。


  

  他再不能期望着伸手折下一枝拉斯嘉德利,在神殿静候他的朋友的佳音。


  

  哪有自然的花儿能直面雷暴的威力。


  

  拉斯嘉德利,不过是色彩的精灵用自己的法力,为雷电万载孤独的夜晚,编织的一场跨越千年的好梦而已。


  

  人类智慧的集结体——人文的精灵,以高天为饵、残夜做网,捕捉雷的踪影。

  

  

  

  ———fin———

  

  

  

  解释:文章中每一次颜喊“拉斯嘉德利”都是既在喊庞又在喊花,一语双关大师hhh

  

  有关拉斯嘉德利的由来在彩蛋里

  

  推荐的bgm是我写文的时候听的,一边写一边听

  ————

  碎碎念:两天爆肝1w2!这辈子写得最快的一次!胜利✌勉强当个新年贺文吧

  真的是我写得最爽的一次!(这是可以说的吗)这种放开来随便泼墨、展示思想、剖析背景、深挖意义的感觉太好了,像是撕裂囚笼解放真我hhh(听上去好中二)

  

     一开始想起来写这个就是因为官方的无脑剧情和奇怪崩人设让我觉得有点埋没了这个本来可以很深邃的设定(这不可以说吧)虽然我写的也不怎么样,但起码没官方那么狗血韩剧,给为了看自家推委曲求全去看雷普剧情的各位家人缓缓心情还算勉强可以(吧)

  这里感谢一位和我一起激情声讨官方的宝子,还有各位在我发牢骚帖时鼓励我的宝们,让我两天创造奇迹www😘太爱你们了(使劲贴贴)

  

  这篇用了很多小心思,等大家自己发掘啦

  

  感谢阅读!(鞠躬)收到用心的评论会非常开心的!(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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